尽管如此,广东仍然是全国电力“缺口”最大的省份之一。若仅以“发电量-用电量”计算,广东发电的净贡献率为-1768亿千瓦时,同样仅高于山东。而在那之前,广东也曾是净贡献率最低的省份。 广东的“缺电”局面,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催生了“西电东送”。 为支持广东经济发展,避免工厂因能源匮乏而“开四停三”,同时有效利用经济欠发达的西部地区丰富的水电资源,1981年,位于广西和贵州交界处的红水河天生桥二级水电站,作为“西电东送”的第一个电源点开工建设。此后,广东用电愈加与云南等西部省份深度“绑定”。 数据显示,自1993年云南最早向广东输送季节性电能开始,到去年29年间累计输送超过1.16万亿千瓦时;而与此相比,云南“西电东送”累计送电量超过1.3万亿千瓦时。 云南的电,曾让广东在很长时间内解电力之渴。但眼下,“缺电”的危机又隐隐浮现。 去年的区域性缺电,让不少人开始关注电力系统可能面临的变化。如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季风系统研究中心副主任魏科就曾提到,全球变暖将成为未来的一种“新常态”,暂时性的缺电还将反复出现,应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但对于地方来说,“常态”与否尚有待进一步研判。如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指出,如果现在的状况变成常态,就需要政府、企业对电力系统增加投资,“但如果目前看来还未必是常态,没有人会投资百年一遇、50年一遇的问题,那么只能采取短期手段,利用现有产能尽可能应对”。 发电 广东是否做好了加码投资、应对“新常态”的准备? 从最新的规划来看,广东的行动不可谓不超前。仅电源装机规模一项指标,到2025年的目标被锁定在2.6亿千瓦,而2020年,该指标仅为1.4亿千瓦,5年内几乎要实现翻番。而在更早前发布的《广东省能源发展“十四五”规划》中,该指标2025年的目标还是2.38亿千瓦。 图片来源:新华社 可以说,广东有意按下能源投资的“加速键”,但这是否意味着,广东将减少对“西电东送”的依赖? 在多位专家看来,答案可能是否定的,广东此举更可能是基于若干年后供需关系的变化,以保证经济增长为考量的规划。 广东经济增长还需要更强的电力支撑。根据上述“十四五”规划预测,由于以电动汽车、5G及数据中心、智能制造、智能家居为代表的新产业、新业态成为用电增长新动能,加之电能替代深入推进,2025年广东全社会用电量将达到约8800亿千瓦时,与去年相比3年内再增长1000亿千瓦时。面对迅速增长的用电需求,增加投资势在必行。 而从投资结构上看,增加的产能在现有条件下也很难迅速“变现”。 对比几种发电模式的装机规模变化,2025年广东以风电、光伏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规模将达到7900万千瓦,而2020年现有装机总量则为3298万千瓦,5年内增长4602万千瓦,增加值最高;其次是煤电,增长3351万千瓦至6237万千瓦;再次是增长2662万千瓦的气电。 火电仍将是广东发电的主力。从去年的数据看,广东火力发电量为4440.7万千瓦时,占全省发电量的72.8%。目前国内最大的在建火电项目,正是位于广东省清远市的国能清远电厂项目。 然而,火电所需的天然气、煤炭等资源,广东都大量依赖外部供应,特别是90%以上的煤炭均为外煤。这也为广东的火电平添一丝不确定性——事实上,2021年广东缺电的一个原因,就源自供应侧天然气、煤炭价格高涨,资源供应紧张,火电企业发电积极性不高。 广东亦在设法解决能源供应安全问题。 在最新规划中,广东将加强煤炭、油气供应保障,提升年度国内电煤中长期合同签约量,争取实现2025年天然气产量达100亿立方米/年左右,并推进煤炭储运能力和储气能力建设,到2025年力争实现全省煤炭储备能力达3300万吨。 更难解决的问题在于新能源发电。 据林伯强分析,广东风电、光伏发电的占比仍然比较小,装机规模占比并不能等同于发电量占比,而且光、风发电量平均利用小时数在多种发电方式中最低,远小于核电,装机规模增长也不一定带来发电量增长。另外,在反常气候下,强烈依赖天气因素的风、光发电同样会受到影响,很难成为比现有供电模式更稳定的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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